【羡澄】半抹月光

傻白甜向,羡澄学生时代。





喜欢这个人呀。

魏婴用手懒懒支颐,透过衣料书本之间的罅隙,借着光影的变换偷偷的用眼睛描摹江澄认真做题的侧脸。

喜欢这个人呀。

喜欢他温温柔柔的柳眉杏眼,故意撇下的含笑唇角,连生气时气鼓鼓的腮帮都是可爱的。

喜欢这个人。

魏婴在十六岁那年,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点。


彼时六月盛夏,教室里的老风扇吱呀吱呀的摇晃着。天很蓝,一朵朵白云如游走的棉花糖,鸣蝉连绵不绝的嘶喊着。魏婴笔尖一顿,低下头凑了过去,脑袋抵在江澄的桌上,眉眼弯弯地拉长声音道:“澄澄——”

江澄手一滑,拉出一条长长的黑色线条。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嫌恶地瞪他一眼,顾忌着还在上课,压低声道:“好好叫我的名字,别恶心!”

魏婴满不在乎的吹了个泡泡糖,把头埋在高高摞起的书下,手里灵活一转,掏出了个黑色的东西出来。

江澄漫不经心一看,登时吓了一跳,连忙扯他一把:“这可是蓝老头的课,你不要命了!”

魏婴扬眉一笑,大大咧咧道:“他听不见的啦。”

江澄扶额:“不是他听不听得见,而是他看不看的——”

那个“见”字还没出口,魏婴修长的手指一摁播放键,袅袅的歌声就从那个小方匣里飘了出来——



微弱的声音淹没在嘈杂的课堂里。

魏婴用笔戳了一下前面的金子轩,问道:“听得见吗,声音大不大?”

金子轩不耐烦的抬了下手臂,往前挪了点,继续认真的做笔记。聂怀桑却转头兴奋道:“魏哥魏哥,声音再大一点,我也要听!”

江澄一挑眉,调侃道:“你也要听?小心你大哥知道了揍你!”

魏婴唇角一弯,抚掌附议道:“对,这可是我和江澄的私人音乐会,你要听需要门票的。”

聂公子矜贵的一昂首,豪气冲天道:“门票多少钱?我买了。”

魏婴动了嘴皮子,还没说话,蓝启仁看着这一群忘乎所以骚动着的少年,终于忍无可忍,一举擒获患贼之首,拍案喝道:“魏婴,你给我出去!”

于是魏婴顶着全班注视的目光站起来,偷偷的把MP3塞进江澄手里,拍了拍他的肩,大步流星的出去了。

江澄看着魏婴潇洒不羁的背影无语片刻,正准备把这个吵吵闹闹的匣子关掉,不知怎么的手一滑,摁到一个小小的+上面,还没反应过来,音乐声便响彻教室——

蓝启仁愣怔一下,登时两撇胡子气的翘卷起来。

“江澄,你也出去!”




天还是蓝汪汪的,日头也照样还是明晃晃的。两人坐在学校那棵最老的榕树下,魏婴叹了一口气,和江澄单方面的勾肩搭背道:“我们马上就高三啦。”

江澄慢条斯理的瞥了他一眼,不轻不重得敲了敲他的头:“知道要高三了还这么轻松?”

魏婴顺着他的手势,捧着脑袋被敲的地方,夸张的倒在地上,眼泪汪汪地控诉道:“江澄,你打我!”

“说的我下手多重似的。”江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把人从地上提起来,嫌弃道:“脏死了,你也躺的下去。”

虽说江澄在骂魏婴,然而实际上他也知道:以魏婴的现在的成绩来看,他实在不用太努力。

他生来聪颖,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偶尔有几题难住了他,他手中的笔呼啦呼啦转几圈,在雪白的纸业上轻轻一点,这题的过程就行云流水的写出来了。

这么好的天赋啊。江澄喟叹一声。

正想的出神时,魏婴的脑袋悠悠的靠过来。

魏婴沉默半晌,突然偏头道:“我想喝酒。”

江澄魏婴平日里是不回家的,他们也不住校,而是和聂怀桑,金子轩两人一起租了个小小的四人公寓。放了学学校便管不着他们。因而在下了晚自习后,江澄在被魏婴拉着往便利店狂奔,不知所以地问了句:“做什么”时,魏婴很理所当然的回答:“——买酒啊!”

他们两人都是喝过酒的,但是不抽烟。

魏婴是这样告诉江澄的:“酒伤身体,烟却伤心——所以江澄,你可以喝酒,但是烟万万沾不得,知道么。”

那时江澄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心想道魏婴总算说了回不丧尽天良姑且算是好话的言论,虽说这话说的也没什么道理,却听魏婴接着道:“——这还不是最主要的,主要是抽了烟对人的肾不好,江澄你……”

话还没说完,江澄一巴掌就让对面的人住了嘴。

“死去!”


想着想着,两人已经拎了酒慢慢的踏着歪歪扭扭的青石小路走了回去。魏婴用下巴和胸膛夹住书包,一手翻找着钥匙。上下翻江倒海了半晌,一把银白的小钥匙终于艰难的被翻找出来。江澄无意地瞥了一眼。钥匙上面贴一张便携纸,上面工工整整的写了一个字:“澄”。

这家伙什么把自己的钥匙摸去的?

江澄没来得及细想,眼见的一个黑色不明生物就飞速扑来:

“江哥,魏哥!你们终于回来了!”

自从上次蓝启仁的课上,江澄无意把魏婴扔过来的MP3音量开到最大后,聂怀桑就突然对江澄产生了一种蜜汁崇拜。他坚信江澄此举是为了他们这群被压迫的奴隶阶级打响推翻封建主义制度的第一枪。而江澄,就是他们推到蓝启仁恐怖制裁的大队长之一。

另一个大队长自然是唯恐天下不乱的魏婴,尽管他十分不想承认这个称呼。

“哟,你们还没睡啊!”魏婴啧一声,把手上的酒放到地上,边换鞋边关门道:“我和江澄还准备独吞呢!”

江澄倒了口水,蹙眉道:“谁和你独吞,你还真打算把这么多瓶喝完?”

“怎么不行?”魏婴扬眉笑道,“江澄,来比一场?”

得到的答案自然是否定。


但不管如何,众人分分开了一罐,在冰箱里拿了点宵
夜,用微波炉转了两圈,开了电视。聂怀桑站了起来,举起酒杯高声呼道:“让我们为这个美好的夜晚干杯——”当下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起来。对酒当歌,好不快活。

也不是过了多久,众人都有些醉了。最严重的当属聂怀桑和魏婴,两人笑嘻嘻的歪倒在地毯上,聂怀桑大着舌头,勾住魏婴的脖子道:“魏魏魏哥——要我说,能把蓝启仁气成那个样子的,除了你我还真找不到了!”

魏婴打开他的手,哼道:“是他老看我不顺眼,谁想去气他?”

江澄无奈的看着醉成一团的两人,揉了揉太阳穴,对唯一一个还算清醒的金子轩道:“我去买点醒酒药,你帮忙看着他们。”

金子轩面无表情得点点头,江澄心下一松,心道金子轩虽为人不怎么样,但关键时刻还挺靠谱。谁料刚一站起来,金子轩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江澄:“……”

 

找到了周围的24小时药店,江澄总算心下一松。问了醒酒药的注意事项,就疾步匆匆的往回走了。

到了公寓门口,江澄习惯性的把手伸进口袋里一摸,触手的是一片光滑平整的布料,而里面空空如也。努力的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江澄这才脸色一变。

该死的魏婴把他的钥匙拿去了!

冷风瑟瑟,灯火渺茫。江澄身影伶仃的站在公寓门口,感觉前途十分无望。

他深吸了一口气,总结了身上的窘境:

没钱。

没有钥匙。

屋里三个醉鬼。

自己即将露宿街头。

死马当活马医吧。

江澄面无表情的按响了门铃。

“叮咚”一声过去,始料未及的,门竟然真的开了。

江澄惊诧的抬头,看见魏婴笑眯眯的站在他面前,见到江澄看他,还风情万种的挑了一个眉毛。

总算是不用露宿街头了。江澄长吁了一口气,侧了侧身正想进去,却见魏婴歪了歪头,波光潋滟的眼睛看了江澄一眼,伸出两只手就堵住了门。

江澄:“???”

他试探性的喊了一声:“魏婴?”

却见魏婴笑眯眯的应了声:“诶~”

还好,还记得自己叫什么。

江澄深知不能和醉酒的人计较,耐心道:“让我进去好不好?”

魏婴摇头:“不好。”

江澄无语片刻,道:“魏婴,你喝醉了。”

“我没喝醉啊?”为了证明自己没醉,魏婴在原地转了个圈,朗声道:

“醉里且贪欢笑,要愁哪得功夫。”

江澄自认为纵横酒场多年,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魏婴竟然会醉酒背诗。

“近来始觉古人书。信著全无是处。”

魏婴凑近一步,继续道:

“昨夜松边醉倒,问松我醉何如。”

江澄不语,冷冷的等他酒疯撒完。

“只疑松动要来扶。以手推松曰——”

魏婴走到江澄面前,伸出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去!”

江澄按下脾气,问道:“我可以进去了吗?”

魏婴伸出一只手,眨眼道:“门票呢?”

“什么门……门票多少钱?”江澄配合他。

“不要钱呀。”魏婴笑嘻嘻道。

“那你……”话语声戛然而止。

“需江美人的一个吻。”

猝不及防的,魏婴带着一身酒香凑了过来。脸上醉态明显,眸底却清明含笑。

月光映在他波光潋滟的眼里,如同破碎的琳琅。

一川月白寒光碎。江澄想。

行人寥落,最适合接吻不过。






次日一早,众人腰酸头痛的打折哈欠从地上爬起来。唉声叹气的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江澄还对昨天魏婴醉酒的事耿耿于怀,一路上正眼都没给他一个,臭着脸放下书包就开始做题了。

魏婴闲着没事干,用笔戳了戳他。江澄不耐烦的一抬手,没理他。

“江澄——”魏婴又拖长了嗓子喊他,“怎么不理我啊?”

江澄原本是要冲他发火,但想到昨天晚上的事,火气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没了。干巴巴道:“学海无涯。”

魏婴挑起桃花眼笑了。

他道:

“可是江澄,学海虽无涯,”

“但回头是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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