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澄】春深几许(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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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的HE
私设一大堆,慎入。



自江澄死后,魏无羡把江望舒接回了莲花坞,暂时替他接管了宗主事宜。

江望舒此时还是一个三四岁的无知幼童,他牵着魏无羡的手,乖乖的抬起头问:“你是谁?我父亲呢?”

看到那如出一辙的杏眸,魏无羡心里又是一紧,他抬起手摸了摸江望舒的脑袋,勉强牵起唇角道:“你父亲去很远的地方办事啦……我是你父亲的下属,以后我照看你,好不好?”

自然不会拒绝。

江望舒认了魏无羡做义父,跟着他去斩妖除魔。魏无羡生来讨人喜欢,小孩子也粘他。关系亲近不少后,一日江望舒问他:“我父亲是怎样的人?”

彼时魏无羡叼着个狗尾巴草,躺在草地上晒太阳,闻言一愣,眉眼温柔的笑了。

“你的父亲就像你的名字一样,是个月亮一般的人。”

后来江望舒慢慢长大,魏无羡把慢慢的把莲花坞的事宜交给他后,从房间的暗格里摸索除了一个小小的盒子。

魏无羡把紫电拿出来,颇有些幽怨的看着江望舒,活像是自家如花似玉的女儿被一头猪拱了。

“这是你爹留给你的,”魏无羡碎碎念道,“你可要妥善保管,绝对不能弄丢了知道吗?”

江望舒无奈的点点头,忍不住出声问道:“义父,你真的……要走了吗?”

魏无羡一愣,苦笑不得道:“怎么这样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你义父这叫归隐,又不是归西。更何况——”

他顿了顿,让江望舒赶紧带上,别罗里吧嗦跟个老头子一样,然后溜溜哒哒的出了门。

更何况,江澄还在等他。

走的那日,魏无羡依旧骑着匹驴,头也不回的摆手道:“我走啦,柳枝你自己留着吧,过年再回来看你。”

说罢潇洒的一扯缰绳,颇有股仙风道骨云游野鹤的架势。

谁料到,后来再一次登山时,魏无羡不小心从一块峭壁上摔了下来,在床上哼哼唧唧了好几天,没能挨到过年,彻底归西了。

死的时候,他不无凄凉的想,堂堂一个夷陵老祖,竟然是在这块山疙瘩里死了。不知道后人听了会不会笑话。

后来迷迷糊糊地,他看到窗外一支梅花,恍然大悟的想:江澄好像也是在这日走的。

而后两眼一翻,彻底断了气。




再醒来的时候,周围仍是那个破旧不堪摇摇欲坠的小茅屋。

魏无羡一怔,心说难道自己又没死成,低下头一看,自己正晃晃悠悠的飘在空中。

哦,这次是真死了。

眼前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一个小鬼,端着一个小本子打量他一眼,小声念念叨叨道:“……莫玄羽,享年四十三岁,死于饥饿,家境……”

魏无羡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好整以暇的抱臂站着。

“就是他了。”小鬼“啪”的把本子一合,不耐烦道,“走啦走啦,快跟我投胎去。”

于是两鬼飘飘悠悠的顺着一条漆黑的小路向前走。魏无羡笑道:“鬼差大哥,这地府真的有牛头马面和黑白无常吗。”

“当然有啦。”小鬼头也不回哼哼道,然后回头看了他一眼,狐疑道,“你该不会是想让无常大哥他们来勾你的魂吧。他们很忙啦,没时间管你这种小人物。”

魏无羡心说自己这个魔道祖师爷第一次被别人叫做小人物。不知那所谓的大人物是不是能徒手劈山脚踏昆仑一拳打爆修仙界。他脑补了四大家族分分被打哭在地上,蓝启仁翘起胡子大骂他们:“本末倒置,罔顾人伦!”嘿嘿一笑,乐了。

正胡思乱想着,那小鬼慢慢的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啦,你走过那座桥喝了孟婆汤,就可以投胎了。”小鬼在笔记本上划了划,朝着那座桥扬了扬下巴,转身就急匆匆地飘走了。


周围投胎转世的人不少,有些人甚至还攀谈起来。魏无羡无心去理他们,穿过妖冶滴血的彼岸花丛,眼前的就是一弯混浊的河水。

这河水眼见的平平无奇,而对鬼来说却是沾也沾不得的。一旦不小心碰到了,登时灰飞烟灭,再不得投胎转世。

河上于是就有了所谓的摆渡人。

魏无羡随意上了一艘船,行了个礼打算坐下来。身上的银铃却不知被什么勾了勾,在地上滚了几圈,蒙上了灰尘。

魏无羡急急忙忙道声歉,又折回岸上去捡了它,拍了拍银铃染上的尘土,视若珍宝的把它系回腰间。回眸一看,那船夫一声不吭的坐在原地,样子像是在等他。

是个好脾气。

魏无羡上了船笑眯眯道了声谢,那船夫也不说话,自顾自的摇了浆。明显过大的斗笠遮住了他的眼,只露出消瘦苍白的下巴。

摆渡人的穿着并不一致,有些人穿着绫罗绸缎,一身珠光宝气,分明是个阔太太。有些人则是粗布麻衣,缝缝补补了好几道口子。还有个穿了金星雪浪的?魏无羡伸长了脖子噗嗤一笑,然后饶有兴致的打量眼前人的穿着。

那人穿了一袭白衣,看布料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子弟,披着个冬天的斗篷,绣了莲花样式,除此之外,身上干干净净,腰间也有个银铃,余下半点配饰也没有。

倒是无趣。

渡了河,过桥上了岸。孟婆盛了一碗汤递过来。魏无羡皱了皱眉,摆手道:“婆婆,喝了这个,这一世的记忆都会消失吗?”

孟婆颤颤巍巍的用勺子搅了搅汤,慢吞吞回答道:“真正的记忆,其实在你死后就已经消失了,孟婆汤只是消除你残存的感情罢了。不信你想想,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他叫什么?魏无羡张了张嘴,惊愕的发现脑子里一片混沌。

婆婆抬起那双混浊的眼,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脸,又把汤递了过来:“喝了它,去投胎吧。”

“我……不能喝。”魏无羡道,“我要找一个人,我记得,我要找一个人。”

“你要找谁?”孟婆默不作声的看了他一眼,慢悠悠道,“很多人都哭着告诉我,他们要等人,实际上,他们连要等的人叫什么都忘了。”

他要找谁?

魏无羡下意识的咬紧了唇,蹙着眉仔细的在脑中寻找着蛛丝马迹。

一片空白。


“您是魏公子吧,”那孟婆悠悠开口了,“我见着三生石上写的名字是你和蓝湛,你是要等他吗?”

“蓝湛?”魏无羡重复一遍。

不对,不是他。

“那就是江望舒了。”孟婆闲闲的靠着椅背,扯淡道:“你亲手把他养大的,感情自然好。”

也不是。魏无羡近乎咬牙切齿。


那记忆如潮水涌动,翻来覆去的搅的他不得安生,魏无羡举起手狠狠的捶了两下,也不见得乖顺下来。他眼前时而出现一张寡淡冷然的脸,头带抹额,极淡的瞳孔凝视着他。又时而是一个骄傲的小公子,眉间一点朱砂如太阳般艳烈。

然而出现的最多的是一双眼睛,温润的杏眸,宛如湖水一般的潋滟,安安静静的像天边凝滞的月光。

这些都不是。魏无羡浑浑噩噩的想。

他看见了腰间悬着的银铃,忽然就愣住了。

那是云梦江氏的清心铃,可洗涤杂念。

他倏忽想起了那个摆渡的人,身上也是悬着一个一模一样的银铃。

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飘荡过来,他听见两个人说话。一人冷声道,下次在来晚了,我决计不等你。另一人却亲亲密密道,你就是嘴上说说,哪次没等过我?

哪次没等过我?

孟婆瞅了他半晌,有点不耐烦地问:“你想到了吗?”

魏无羡道:“我要找的人,他有一双杏眸。”

“我忘了他叫什么,可是我知道他在这里,只要他现在在我面前,我可以一眼认出来他。”

孟婆道:“杏眼很常见的,你不能光靠这个就认定——”

魏无羡打断她道:“我知道他在哪。”

“他是摆渡我的人。”

魏无羡头也不回的奔向来时的方向。众人都在前行,唯独他一人逆着人群奔跑,远远的,他终于看见了那艘靠在岸上的船。

那人戴着一顶不合时宜的斗笠,正呆坐在船上,魏婴忍住了直接扑过去的欲望,慢慢的顿住了脚步,小心翼翼的将那人拉了上来,摘下了那顶斗笠。

斗笠下,一双杏眸仍熠熠生辉。

魏无羡咧开了嘴,摇摇晃晃的张开双臂,虚虚的环绕住了眼前那人清瘦的身子,忍住了涌上来的眼泪,小心翼翼问道:“江澄,一起走吗?”

江澄闻言笑了,握住了魏无羡无意识紧攥着的手:


“一起走吧。”


无论再过多少辈子,云梦双杰的承诺永远不会改变。






这里需要解释一下:

江澄要等魏无羡,自愿去做了摆渡人。只有魏无羡把他认出来了才能去转世投胎。

孟婆就是王母,她的目标是拆散天底下的恩爱狗,所以她一直在误导魏无羡。

魏无羡渡河时就失去了记忆,江澄认出了他,但是不能说,要不然就是犯规,两个人就直接掉进河里。

最后迟来的一句,祝大家七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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